“很多职校生在秋招前就被预定，我们差点没抢到。”在最近的采访中，福建一家高新企业的负责人这样向我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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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，我以为这只是个别学校和少数学生的情况，但随着采访的深入，我发现职校毕业生“抢手”已是不争的事实。近年来，职校毕业生的身影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工智能、物联网、网络安全等高端行业和领域，不仅就业率一路走高，就业质量也不断提升。
曾几何时，普职分流被视为一场“优胜劣汰”的厮杀，上职校被视作失利后迫不得已的选择，职校生的身份也往往意味着从此前途黯淡、机会寥寥。一位职校毕业生告诉我，自己刚入校时心灰意冷，已经做好了去流水线上拧螺丝的准备。但毕业之际，他在与本科生的同台竞技中脱颖而出，成为某头部网络安全公司聘用的首位职校毕业生。
这种“弯道超车”的背后，实际上蕴藏着职业教育自身的蜕变。
近年来，为提升职业教育办学质量，各种利好政策密集出台——大力发展职业本科，打破学历“天花板”；加快建立“职教高考”制度，打造贯通式培养体系；优化职业教育供给结构，撤并淘汰供给过剩、就业率低的专业，开设更多紧缺的、符合市场需求的专业……
更提振信心的是，今年5月，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明确，职业教育是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，职业学校学生在升学、就业、职业发展等方面与同层次普通学校学生享有平等机会。顶层设计的不断突破，进一步扭转了社会认知，让职业教育与社会需求、产业升级实现更好对接，也为职校生打开了更加广阔的人生舞台。
职业教育天然具有“跨界”属性，校企合作是必然选择。但长期以来，这种合作往往限于低质量的实习、浅层次的交流，存在“合而不深”“校热企冷”等困境。
究其原因，还是此前一些企业缺乏深化合作的动力。采访中我发现，不少地区和企业已经逐渐找到了破题之道。比如，福建的一家信息技术企业，深度参与当地多所职业院校的专业建设，帮助学校开发校本教材、开展实训教学。当然，学校的回馈也很丰厚：承揽技术攻关课题、派师生加入项目团队、源源不断地输送优秀毕业生……
这种合作的开端，源于双方内在需求、目标、路径的契合，也终将达成学校、学生、企业的共赢：学校收获丰富的办学资源，企业找到合适的工程师，学生的就业选择不断拓宽。数据显示，到2025年，我国重点领域技能型人才缺口将接近3000万。用这家企业负责人的话说，我们是在为自己培养人才、谋求发展，有什么理由不积极？
政策护航与产教融合，为职校生跻身更好赛道奠定了基础。但在他们实现高质量就业的路上，仍有一些“绊脚石”。
以职业本科生为例，虽然其学位证书与普通本科在就业、考研、考公等方面具有同等效力，但不少职业教育专业尚未纳入考公、考编相应目录。这也导致一些职校毕业生无法顺利报考公务员等。
再如，不少职业本科毕业生发现，虽然进入了心仪企业，但未来的职业发展路径还不够明朗。很多企业难以在短期内设置合适的岗位，也无法界定他们属于“研发”还是“技术”人才，只能先在薪酬方案上做调整。
职业教育成就出彩人生，如今，这个故事已经有了美好的开端，后续依然任重道远。期待职业教育出口端的“叫好”能转化为入口端的“叫座”，期待职校生的高质量就业能转化为职业教育的吸引力，期待“同等地位”能够更加名副其实。